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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

麦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卢圣玲得了绝症。因为没钱治病,在66岁生日这天选择跳楼了结此生。她本来很富有的,身价上千万。哪知在住院这段时间,现任丈夫杨显明和继子一家转走了她所有财产。折腾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要说这辈子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一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然而,她最后悔的事,便是辜负了前任丈夫张怀端和唯一的儿子小宝。那年,娘家为了给大哥换亲,她被迫嫁给了看不上眼的糙汉张怀端。和张怀端生活七年,她骄横跋扈,泼辣难缠。弄丢了张怀端生产队大队长的工作不说,还学村里的老爷们抽烟酗酒。家务事她从来不做,每天就躺在床上捧着小人书不撒手。饿了就让六岁儿子小宝踩着板凳给她做饭。大冷天的,让小宝下河洗衣服。张怀端因救她伤了一条腿,本来可以治好的,然而药...

主角:张怀端卢圣玲   更新:2025-05-08 01: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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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怀端卢圣玲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由网络作家“麦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卢圣玲得了绝症。因为没钱治病,在66岁生日这天选择跳楼了结此生。她本来很富有的,身价上千万。哪知在住院这段时间,现任丈夫杨显明和继子一家转走了她所有财产。折腾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要说这辈子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一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然而,她最后悔的事,便是辜负了前任丈夫张怀端和唯一的儿子小宝。那年,娘家为了给大哥换亲,她被迫嫁给了看不上眼的糙汉张怀端。和张怀端生活七年,她骄横跋扈,泼辣难缠。弄丢了张怀端生产队大队长的工作不说,还学村里的老爷们抽烟酗酒。家务事她从来不做,每天就躺在床上捧着小人书不撒手。饿了就让六岁儿子小宝踩着板凳给她做饭。大冷天的,让小宝下河洗衣服。张怀端因救她伤了一条腿,本来可以治好的,然而药...

《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精彩片段


卢圣玲得了绝症。

因为没钱治病,在66岁生日这天选择跳楼了结此生。

她本来很富有的,身价上千万。

哪知在住院这段时间,现任丈夫杨显明和继子一家转走了她所有财产。

折腾了大半辈子,最终还是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要说这辈子的遗憾,实在是太多。

一双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然而,她最后悔的事,便是辜负了前任丈夫张怀端和唯一的儿子小宝。

那年,娘家为了给大哥换亲,她被迫嫁给了看不上眼的糙汉张怀端。

和张怀端生活七年,她骄横跋扈,泼辣难缠。

弄丢了张怀端生产队大队长的工作不说,还学村里的老爷们抽烟酗酒。

家务事她从来不做,每天就躺在床上捧着小人书不撒手。

饿了就让六岁儿子小宝踩着板凳给她做饭。大冷天的,让小宝下河洗衣服。

张怀端因救她伤了一条腿,本来可以治好的,然而药钱也被她拿去资助白月光,导致张怀端伤情一拖再拖,好好的一条腿就这么瘸了。

卢圣玲终归是不甘心窝在贫困小山村,更不愿守着瘸腿丈夫和孩子过一辈子,拿走家里的积蓄跟杨显明私奔了。

离开农村的卢圣玲,在随后的几年里赶上经济大改革,运气不错,事业混得风生水起,可惜的是跟杨显明多年,却一直没再有孩子。

卢圣玲怕死后财产无人继承,便回到西头村寻找儿子小宝,这才从村民口中得知,早在她与人私奔的那年寒冬,张家因无钱修缮破房,大雪压塌了屋顶,张怀端腿脚不便,小宝又年幼,父子俩没能及时逃离那场灾难,被坍塌的泥砖压死了。

卢圣玲闭上猩红的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好好待张怀端父子。

砰地一声。

卢圣玲只感觉身下压着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她胸口生痛。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男人的脸如刀削斧凿般,一双眸子黑沉沉的,深邃幽暗。坚硬的下颌冒出若隐若现的胡茬,小麦色的皮肤,让整个人看上去粗犷阳刚。

“张怀端?”

卢圣玲不敢相信地喊了声丈夫的名字。

她不是从二十层的高楼跳下去了吗?

怎么没死?

怎么还趴在张怀端的怀里?

难道是老天怜悯她,真的给她一次人生重来的机会?

卢圣玲红了眼眶,一把抱住张怀端喜极而泣。

张怀端面色惨白,疼痛地皱了下眉,将卢圣玲从身上推开,然后撑着地面缓慢起身。

卢圣玲陡然反应过来,看向张怀端的腿。

前世,也就是这一天,为了让丈夫给钱买衣服,她爬上梯子威胁。

哪知布鞋底打滑,人就这么摔下来了。

张怀端为了接住她,撞翻了腐朽的木架子,架子上的石磨砸中了他的膝盖,后又被她这么一压,伤势更严重。

然而卢圣玲却无视丈夫的伤痛,将威胁得来的钱拿去挥霍。

张怀端也因为伤情没得到及时处理,一条腿就这么废了。

卢圣玲抹抹眼泪,这一世,她绝对不要让悲剧重演。

她屈身蹲在张怀端跟前:“我背你吧。”

张怀端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的女人,如看洪水猛兽一般,害怕稍有不慎,对方就歇斯底里,摔东西打人。

要说张怀端身高腿长,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对付卢圣玲这样娇小的女人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他坚守原则,作为男人,坚决不对女人动手。

不管怎么说,她是孩子的妈,真动手,一拳打废,家就没了。

见张怀端迟迟不动,卢圣玲急了,回头道,“上来啊,我背你去看医生。”

看着卢圣玲娇小的身躯蹲在跟前,张怀端只觉讽刺。

他扯了下嘴角,本就冷硬的五官显得更加不容靠近。

这个女人,玩花样的手段可多了。

他可不信她真有这好心!

为了拿走家里那笔修缮房子的钱,她没少作妖。

张怀端就觉得,此时不仅不能靠近,还得敬而远之。

卢圣玲知道张怀端不相信自己,可这一时半会,又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心。

于是喊儿子小宝。

黑不拉几的厨房里,张小宝正踩着板凳蒸红薯,听到他妈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生怕妈妈怪他做饭慢吞吞的,要拧他耳朵。

虽然小宝是卢圣玲亲生的,因为父亲是张怀端,她便连着孩子一起嫌弃。

卢圣玲心心念念的是自己高中同学,那个戴金丝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杨显明。

后来为了跟杨显明长厢厮守,不惜抛夫弃子与人私奔。

回想曾经,卢圣玲就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放着好好的家不要,非得跟那样的人过余生。

小宝放下锅铲,畏畏缩缩地从厨房出来。

小小身板靠着门框,低着头不敢看卢圣玲的脸。

六岁的娃娃,个子清瘦像个萝卜头,穿得也破破烂烂,一双破洞布鞋,两个脚趾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做饭摸灶的小手,冻得通红。

蜡黄的小脸上,还有两条新鲜血红的竹条印。

卢圣玲一不高兴就拿儿子撒气,下手狠厉。

看着小宝脸上的伤,她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她忍着心里的刺痛对小宝说:

“小宝,照顾好你爸,妈去请医生过来。”

说着捡起地上的布鞋套在脚上,飞奔向村头。

跑着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前世被她视如敝屣的父子,这世一定要好好守护。

西头村相对其他村子来说比较落后,没有设立专门的卫生所,最近的卫生所也在几公里以外的东头村,一来一回要两三个小时。

好在村里有位姓王的老中医,接骨续筋技术一流。

卢圣玲一口气跑到老中医王德发家。

王德发看到她,一张笑得满是褶子的脸马上拉下来。

这个女人在村里名声狼藉,王德发一点都不待见她。

张怀端那么好的男人,摊上这么个媳妇真是造孽。

张小宝摊上这么个妈,也是可怜。

“王老先生,快……怀端受伤了,麻烦您跟我去一趟。”

卢圣玲又急又喘,生怕耽误丈夫治腿的最佳时间。

王德发混浊的眼睛倏然瞪大,就说这女人出现准没好事。

要不是张怀端在村里攒下的好人缘,就凭卢圣玲这名声,他才懒得管她家那摊子闲事。

看在张怀端的份上,王德发拿起药箱就去了。

卢圣玲在后边一路跟着,到了家院门口,她站住了,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况父子俩现在对她还很排斥,索性就在外边候着。

王德发帮张怀端处理了伤口,开了几副药,出门看到卢圣玲站在路边,张了张嘴想交代两句,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好吃懒做惯了,根本不会照顾人,还不如一个孩子,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叹了口气后,背着药箱走了。


刘翠萍皱眉,钱都给了,又想干嘛?

把水桶放上车,回头冲卢圣玲不满地叫了句,“不是说了,以后别来烦我。”

卢圣玲爬上车,捞起水桶闻了闻,还真是鱼腥味。

但凡有点脑子的,也能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翠萍,我下河里的渔网是不是被你收走的?”

刘翠萍懵了下,她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钱都赔了,这又演的是哪出?

扫了眼车上,一车人都看着,她可不想将事情闹大。

“卢圣玲,钱都给你。”

“钱,那是赔我红烧肉的钱,我现在问你,河里那些渔网是不是你收走的?”

卢圣玲冷着脸,语气没有半点客气。

刘翠萍心里头慌慌的,感觉下一秒,卢圣玲这个跋扈的女人会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抓着她一顿打。

想想这种丢人的场景,背后发毛。

索性不承认,“谁拿你渔网了,别胡说八道冤枉好人。”

“那你这桶装什么的?怎么一股鱼腥味?”

“我上镇上给人干活的,今天刚好在鱼市帮忙,怎么着,水桶有鱼腥味碍着你什么事了?”

卢圣玲被气笑了。

要说这理由也能搪塞过去,刘翠萍是偶尔来镇上帮人做做小工。

可她说服不了自己。

“刘翠萍,剩下的钱,拿来。”

卢圣玲伸手让她还钱。

刘翠萍气得小脚一跺,扭头看向王有才,“王有才,你还是不是男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对象被人欺负,不管吗?”

王有才冷哼一声,对象?

这么泼辣的对象他可不敢要。

“刘翠萍,你要真偷了我师父的鱼,你承认,我佩服你是个敢做敢当的好姑娘,你要不承认,以后别逢人就说我是你对象,就你这种货色,我可不敢要。”

连他送人的围巾都敢贪污下来,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你!”

刘翠萍感觉受到奇耻大辱,再加上一车人看着,她就当愿意承认,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

一旦承认偷鱼,从此就贴上小偷小摸的标签,以后还怎么嫁人?

反正王有才是不能指望上。

一个不会打猎的人,还吹牛说自己是神枪手,成天无所事事,跟着个女人混,以后肯定没出息。

“你倒是还钱啊。”

王有才这会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就想报复一下这个坏女人。

拿他围巾就算了,大晚上在山里使劲折腾他,差点把自己后半辈子给搭进去。

“王有才,你没出息。”刘翠萍骂了句,捂着脸跑到树底下哭起来。

哭了一会,也没见人过来示好,只能巴巴地抹去眼泪,又回到车上。

卢圣玲已经找位置坐下了。

刘翠萍最后一个爬上车,只剩最后一个位置,刚好在卢圣玲对面。

回村的路上,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刘翠萍几次迎上卢圣玲那双冷冷的,看贼一样的眼睛,如坐针毡。

一车人大概也是听出了些苗头,不是盯着她脚下的水桶,就是盯着她。

看客的眼神,比卢圣玲这个受害者的眼神更可怕。

刘翠萍就觉得,但凡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准能把自己给淹死。

好不容易熬到西头村站点,车子一停稳,刘翠萍就拎着水桶仓皇下车。

背后跟狼撵似的,跑得贼快。

王有才想追上去把人抓回来,被卢圣玲给拦下。

“师父,那鱼就这么算啦?”

卢圣玲扯嘴一笑,肯定不能这么算了,只是王有才这样贸然抓人也不行啊。

这里是西头村,他一个外村的人,敢追着本村姑娘满地跑,就刘汉三那性子,不得逼着村长召集全村人抄家伙胖揍一顿。

“二狗子,你先回去。对了,明儿早晨我们进山。”

卢圣玲望着西头村最高的那座山脉,指望着明天进山能干票大的。

像山麓、野山羊这些,要是能打到更好。

“好嘞,明儿一早我就在山脚下等你。”

卢圣玲点头,背着背篓向家走去。

走到半道上,被刘汉三父女俩拦住。

刘汉三双手靠背,眼神冷厉,张嘴就骂,“你个现世报……”

卢圣玲眉头一拧,心说这张嘴前世怕是吃大粪吃多了,开口就喷粪。

再看刘翠萍,气鼓鼓地瞪着她,跟个讨债鬼一样。

卢圣玲不想搭理这对父子,准备绕开两人直接走。

父女俩提前商量好似的,卢圣玲往哪走,两人就往哪边站,非得挡着她去路。

卢圣玲忍无可忍,“你们到底想干嘛?”

“你拿我家翠萍的钱,还来。”

刘汉三把手板心伸过去,让卢圣玲交出钱。

卢圣玲被父女俩气笑了,跟这两人说不通,就站到田埂上喊村长。

村长这会正在院子里帮媳妇儿收稻谷,听到卢圣玲喊他,眉心一拧,这女人又给他惹事。

刘汉三没想卢圣玲脸皮这么厚,拿他刘翠萍的钱,还敢把村长喊过来。

气得大骂,“卢圣玲,你要不要点脸啊,你抢我家翠萍的钱,你还有理了?还好意思把村长喊来,你以为村长是你养的狗啊,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才赶过来的村长被刘汉三的话气得老脸沉沉。

“又怎么了?”

村长瞪了卢圣玲一眼,招惹谁不行,非要招惹这个刘汉三。

早知道是刘汉三,他就窝在家里当没听见。

“村长……”

没等卢圣玲开口,刘汉三就抢话茬:

“老吴,你过来评道,卢圣玲这个现世报,不要脸嘞,居然抢我家翠萍的钱。”

村长老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卢圣玲。

以前卢圣玲混账,但也知道绕着刘家人走哇,怎么胆子就肥了,敢招惹这个马蜂窝?

“村长,是她刘翠萍做贼在先,偷偷收走我的渔网拿去卖钱,我不过是要回属于我的钱而已。”

村长脸上的震惊跟水浪一般,一浪叠着一浪。

要说刘翠萍在村里名声还算不错,至少比她爹强,怎么也背地里尽不干人事?

自上次跟男人跑上山,村长对这姑娘印象就大打了折扣。

刘翠萍被气得小脸涨红,立马反驳,“村长,卢圣玲她胡说八道,我……我没有偷她的鱼!”


卢圣玲瞪了他哥一眼。

啥意思,不就是说她这次回来没给他们带烟酒呗。

她爸她哥,烟不离手,酒顿顿得有的那种人。

卢圣玲知道她爸的脾气,这次没带烟酒,本身是她也不抽了,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等到她哥这么挑唆,才陡然警醒。

“爸,对不住啊,这回过来有些匆忙,忘记给您带烟酒了,下次,下次一定记得。”

卢圣玲怕她爸发脾气,索性老实交代。

她爸老脸一垮,不高兴,“没带烟酒,那你带啥了?总不会空着手来的吧?哪有嫁出去的女儿空着手回娘家的,你就算不考虑我跟你妈两老东西,总要想着你哥吧,他可是你亲哥。”

她爸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重男轻女。

一辈子就偏心他这好大儿。

姑娘家家的吃点苦算什么,可儿子不行,儿子要为老卢家传宗接代,得金贵着养。

当初为了给大哥换门亲事,想着法哄她换亲。

在这个家里边,孙子孙女都得靠边站,他的好大儿排第一。

“卢圣玲,你怎么变了呢?啊?怎么着,现在心里没娘家人了是吧?”

她爸越说越激动,差点就想上手敲她头盖骨,被她妈给拉住了。

要说还是当娘的心疼闺女。

“你个死老头子,小玲不就是忘了这一回嘛,以前她给你拿的烟酒还少啊,吃她的,喝她的,还好意思跟她置气。”

她妈李芬兰苦口婆心地劝。

她爸卢大松本听不进去,本来就隔了很长时间没来过,今个儿一来还空着手。

上次接济他的那些烟酒都快没了,这会接不上,还得他自己花钱去买。

卢圣玲知道她爸抠,抠门得一分钱掰两半花。

买鱼的时候,知道活鱼比死鱼贵,愣是蹲在路边等鱼断气了才舍得买。

知道她爸舍不得拿钱自己买烟酒,好在兜里准备了点,拿了五块出来给她爸。

“五块够不够?自己上镇上买去。”

娘家离镇上不远,走路二十来分钟,还都是平坦的公路,很方便。

盯着白花花的五块钱,卢大松一张老脸肉眼可见地绽开。

龇着大牙花,接过钱往自个儿兜里一揣,“还是闺女懂事,知道心疼爸。”

李芬兰笑着埋怨,“你个死老头子,一天天就想着从闺女身上捞点啥。”

“怎么着,我自己养大的闺女,我还不能吃她点喝她点啥,还不能花点她的钱。”

“行行行,能花,你花得开心,别发脾气就行。”

李芬兰一边好脾气地哄着卢大松,一边瞅着自己闺女口袋,看着鼓鼓囊囊的,怕是又拿了女婿不少钱。

连忙将卢圣玲拉到一边,按着她口袋,“小玲啊,以后别老往这边拿钱,该存点钱把家里房子修修,怀端挣钱不容易。”

李芬兰是真心疼女婿,这些年,赚的钱都花在她这闺女身上。

也怪自己生的这闺女不懂事,不会持家还不安分。

卢圣玲握着她妈的手,重生一回,再见亲妈,鼻子一酸,眼眶泛红。

忍着眼泪,拿了两张十块的塞到她妈手板心。

“妈,这些钱是我自己挣的,而且家里的房子也修好了,这些钱都是富余的。”

卢圣玲拍拍她妈手背,让她安心拿着。

娘家六口人,两个大男人都是吃软饭的,挣钱全靠嫂子帮人纳鞋底,她妈去镇上卖菜。

一天也就挣那么两三块钱。

日子得过且过。

李芬兰惊讶得张了张嘴,“你挣的?”

她咋可能相信闺女有这能力。

在家做姑娘时就好吃懒做,又会耍滑头,拉着她跟自己去镇上卖菜,她就捧着小人书坐路边上看一上午,屁股不带挪一下。

让她下地干活,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

借故溜走后,她也不回家,怕她爸揍,就躲在草垛子里睡觉,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回去。

卢圣玲就知道她妈不信,以前什么德性,家里亲妈又不是不知道。

她又不能告诉她妈,自己重生了一回,性子都彻彻底底改了。

这次回来,是想让家里两个好吃懒做的大老爷们,改改德性,好好挣钱过日子。

“妈,我现在想到挣钱的财路了,等我攒了些资本,我就带我哥,我爸一起做生意。”

李芬兰就觉得天方夜谭,卢圣玲说挣钱她就不相信,还说要带着她哥她爸一起做生意,笑掉大牙了都。

一大家子,除了两个小毛孩,哪看得出谁是块做生意的料?

李芬兰抿着嘴巴乐,“小玲啊,你就别折腾了,好好跟怀端过日子。别老拿他的钱往外搭。”

卢圣玲愣了下,听着后边的话的弦外之音。

“妈,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我可没做对不起你女婿的事。”

李芬兰又是一愣,这闺女没发烧吧?

那些话可是她亲口跟自己说的。

说这辈子只喜欢杨显明,为杨显明做什么都愿意。

李芬兰劝了好几次,说多了闺女还不高兴。

李芬兰老觉得,卢圣玲跟杨显明肯定做了对不起女婿的事,自己亲闺女,真干了这种丢人的事,她能咋办?

这会,张怀妆把午饭做好了,喊几个人进屋吃饭。

卢圣玲去厨房洗了把手,趁没旁人,又从兜里拿出五十块钱给她嫂子。

张怀妆做梦也不敢相信,小姑子居然拿钱给自己。

怕她耍自己,说什么也不肯接。

以前卢圣玲就耍过她,虽然不是给钱,是给吃的,等张怀妆真伸手去接时,她又收了回去。

那会院子里一堆人看着,尴尬得张怀妆想挖地洞钻进去。

“嫂子,你拿着,这是你弟让我带给你的。”

推让了半天,只能说是张怀端的心意。

当然,虽然张怀端没明说,但心里肯定希望自家大姐日子过得好,有时候为了避免矛盾,他想帮衬也不会当着她面说出来。

张化妆一听是弟弟的心意,她更不敢要。

待会回去,卢圣玲又得找她弟干架。

“圣玲,我谢谢你们两口子的心意,我自己能挣钱,日子也能过下去,不用你们接济,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张怀妆知道这些话也就是场面话,卢圣玲对她弟根本不上心,心里想着都是外边的野男人。

卢圣玲叹气,自己以前造孽,要想洗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啊。

只能把钱揣回兜里,想着等回去再给她。

“对了,嫂子,我婆婆叫啥名儿?”


卢圣玲爽快,马上成交。

接过老板递上来的钱,乐得合不拢嘴。

她是真没想到,采摘中药远比打猎挣钱快啊,这功劳理应有老猎户一份,要不是他给自己出主意,哪会想到这出路。

卢圣玲拿着卖药材的钱去门市部买了两斤鸡蛋糕,一条大前门香烟送去老猎户家里。

怕老两口推辞,东西放下就跑了。

回到农贸市场,买了三斤五花肉和两斤排骨带回家。

小宝半天不见她,一上午都在念叨妈妈去了哪。

张怀端没告诉儿子实话,简简单单用不知道搪塞。

脑子里想的都是早上卢圣玲端着猎枪指刘翠萍的情景,看来,她是一点没变,依然那么骄横跋扈。

一到家,卢圣玲东西没放下,就揣起搪瓷缸灌了自己半缸子水。

放下茶缸子,看到小宝咧着嘴笑眯眯地站在跟前,虽然没说出口,但卢圣玲从那清澈的眼眸中看得出来,儿子想她了。

她蹲下身子,将儿子揽入怀里一顿亲。

“儿子,妈一会就给你做包子。”

提到包子,小宝不由咽了咽口水,原来妈妈记得给他做包子的事。

“好。”小宝甜甜地应着,忍不住回头告诉他爸,“爸,妈说等会给我们做包子吃。”

张怀端耳朵不聋,他坐外边都听到了。

本以为卢圣玲忘了这茬,现在算她说话算数。

歇了一会,卢圣玲就把背篓里的东西腾出来,这会天气冷,肉买多了也不会坏,吃不完的就挂在房梁上风干,等想吃了再切一段下来。

洗了把手,就去厨房和面。

张怀端就没见卢圣玲碰过面粉,还真有点好奇这人会不会做包子,别怕是瞎折腾吧。

听到厨房里母子俩嬉嬉闹闹的,总感觉不放心。

担心这担心那,最终还是没忍住,撑着拐杖进来了。

进来也没说话,领导视察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看完也没走,一屁股坐到板凳上。

有双眼睛盯着,卢圣玲忽然有点不会了。

不是水加多了,就是粉加多了,到最后揉了一搪瓷盆的面团团。

原本计划二十个肉包子,看面团的量,怕是可以做到四十多个。

就又从房梁上割了一段五花肉下来,剁成肉沫做馅料。

张怀端看着那么一大坨面团,是准备做多少包子?准备吃到过年吗?

这么一大坨,要包到什么时候?

见小宝站在锅台前,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搪瓷盆里的面团,口水都要流出来。

张怀端终归是坐不住,起身去洗了把手,过来跟卢圣玲一起包。

小宝坐在灶台下看着火候。

一家三口,忙了两个小时,热乎乎的肉包子终于出锅。

晾凉的肉包子,小宝一口气吃了三个,张怀端也吃了两个。

卢圣玲用海碗装了六个大包子,让小宝给屋后的陈大妈和铁牛送过去。

孩子穿了他们家铁牛不少旧衣服,卢圣玲记着他们的好。

再说前世她回村找儿子时,还是铁牛和他媳妇儿给她做了一顿饭,当时得知张怀端和小宝的噩耗,她痛苦得昏厥,是铁牛将她背到卫生所打点滴的。

除了铁牛家,卢圣玲又拿了三个包子给隔壁周秀华送去。

小宝蹭了她们家电视看,送点吃食当做电费吧。

再给王德发家拿去几个,剩下的够自己吃了。

趁包子还热乎,卢圣玲就赶紧给人送去,出了院子,把藏在屋后阴沟里的石斛一起拿了去。

王德发家门口坐着几个抽烟晒太阳的楞头,看到卢圣玲过来,一个个龇着一口大黄牙,朝她开黄腔。

“玲子啊,我这烟都给你抽好几回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钱啊?不给钱也行,陪我睡一个!”

“那你欠我酒钱我也不要了……夜里给我暖被窝吧!”

王德发最烦这帮人,哪凉快不去待着,非得跑他家屋前晒太阳。

规规矩矩的也就算了,偏偏没个正形,一天天的,就听他们满嘴跑火车。

“你们晒够了没有,该干嘛干嘛去!”王德发冷着一张脸。

他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中医,除了村长,就数他最有威严。

村里人都服他。

被王德发这么一呵斥,个个揣着板凳散了。

卢圣玲可算是松了口气,但一瞧王德发依然拉垮的脸色,才松的气又提了起来。

王德发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又来做什么?”

卢圣玲笑笑,“老先生,我家刚做的热乎包子,您尝尝。”一边说着一边进屋。

视线一扫,没看到他老伴,“咦,大娘不在家吗?”

王德发哼了声,低着头继续挑拣筛子里的药材。

卢圣玲把包子和石斛搁在桌上,走到王德发跟前,瞅着筛子里的药材问,“老先生,这是什么呀?”

王德发不理她。

卢圣玲也没再问,就记住药材的外形,改天上山碰到就采回来。

“老先生,我在山里也给您采了些药材,就搁桌上放着呢,您忙,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王德发跟没听见似的。

卢圣玲见搭不上腔,只能先回去。

但仍不泄气,就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王德发会接纳她,教她中医的推拿术。

回去的路上,碰到刘翠萍在路边闲晃,身上穿的还是早晨那件红色碎花棉袄,就是脖子上多了条红色针织围巾。

价格不便宜,卢圣玲在门市部见过这款。

说实话,衣服本来就是红色的,再围个同色系的围巾,显得她脖子短,一点不好看。

当然,卢圣玲没说。

她好不好看,跟自己没关系。

也不想跟她拉扯,路过时,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过去。

刘翠萍被男同志送礼物追求,可不得在卢圣玲跟前显摆嘛。

卢圣玲不跟她说话,她就拦着人家的去路,反正身上没背猎枪,她不怕。

“圣玲,你穿这么点不冷吗?我倒还好,不冷,尤其是我这脖子……暖和着呢。”

卢圣玲呵呵两声,不就是想让她夸围巾好看嘛,她偏不!

而且还要毒舌地讽刺她两句,“翠萍,你脖子短,系围巾就更看不到脖子了。”


这一电,就把张怀端给电清醒了。

想到野男人的事,还有昨晚跟男人一起打猎,心底的那丝荡漾又恢复了理智。

转过脸不看她。

卢圣玲就觉得这男人闷骚。

要不是知道他心里有人,不然就动真格的,把他拿下。

“饭好了,洗手准备吃饭。”

卢圣玲也不逗他了,直起腰身去院子外喊小宝回家吃饭。

小宝这会正跟柱子玩滚铁环的游戏,听到卢圣玲的声音,犹如听到军令,立刻马上放下铁环往家跑。

生怕迟一秒会挨揍。

妈妈越是对他好,他越要听话。他听话,妈妈就不会跟野男人跑了。

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八仙桌上吃午饭,张怀端的筷子愣是没动一下搪瓷盆里的野猪肉,光夹海碗里的青菜。

卢圣玲瞧着他一张冷面孔,也不敢把卖野猪的钱拿出来。

三个人闷不吭声地吃了饭,她实在是困得不行,洗了碗就回房休息。

躺下没一会,陈大妈就过来还她家饭碗。

粗大的嗓门,吵得她越来越清醒,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拿了一刀野猪肉去王德发家。

王德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中医,针灸推拿技术一绝。

卢圣玲提猪肉拜访,是想找王德发学习一些推拿技术,张怀端那条腿日后想康复,必然要用到。

王德发就不咋待见卢圣玲,哪怕是提着猪肉,带着诚意来的,也没给好脸色。

倒是他媳妇通情达理,进门就让卢圣玲坐,给她倒茶。

因为刘翠萍那张大嘴巴,四处造谣她跟杨显明的事,卢圣玲的名声这会处在风口浪尖上。

王德发又是那种思想传统,疾恶如仇的人,对卢圣玲这种名声不干净的人,是理都不想理一下。

看到老婆子给卢圣玲泡茶,摆着臭脸说,“给她倒茶做什么,茶叶不要钱啊?让她走。”

卢圣玲尴尬得脸红,一双清澈的眸子求助地看向王大娘。

就想着王大娘能替她说说好话。

王大娘人贤良,就算卢圣玲名声不好,但进门就是客。

何况,人家为了求学,拎着一刀子猪肉,带着满满诚意上门。

拒人千里之外,总归是说不过去。

“老头子,圣玲也是为了怀端的腿,你就教教她嘛,你一向看好怀端那孩子,肯定也希望他腿早点康复吧。”

王德发冷哼一声,根本不信卢圣玲有这好心,这女人只顾自己潇洒,哪里管过家里男人和孩子。

要是真为自己男人考虑,会去外边找野男人?

卢圣玲就知道是这结果,来时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

想着刘备三顾茅庐才求来诸葛亮这个卧龙。

她卢圣玲为了张怀端那条腿,大不了也多跑几趟。

“王老先生,知道您对我有意见,我认。以前是我不对,我改。希望您看在张怀端的份上,教教我。我不想他的后半辈子失去一条腿。明个儿,我还来。”

卢圣玲说完,放下猪肉就走了。

回家也没什么事,趁时间还早,她想去山里碰碰运气。

运气好的话,打两只兔子、野鸡什么的,明天拿到镇上去卖,等钱攒够了,就开始修房子。

说来运气不错,好像老天都在助她,才到山脚就听到一只野鸡在丛林中咯咯叫。

卢圣玲着意一瞧,果然看到野鸡漂亮的长尾巴,立即端起猎枪,枪口瞄准野鸡的方向,扣动扳机,子弹精准无误。

野鸡扑腾两下,就没气了。

卢圣玲过去拨开灌木丛,捡起气绝的野鸡装进麻袋里,继续上山。

走到半山腰又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再往深处去,她也不大敢,万一碰到老虎狗熊什么的,那就完蛋了,一把猎枪根本防不住,于是抄小路返回。

下山路上也没走空,沿路打了两只兔子和四只斑鸠。

一麻袋拎都拎不动。

卢圣玲就想着,以后上山得把王二狗带上。

那个憨憨,不求他打中猎物,出出苦力还是可以的。

这会天气冷,猎物搁在家里,隔天拿去镇上卖也没事。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张怀端跛着脚在厨房烧饭。

卢圣玲顾不上洗手,过去抓着他胳膊让他去堂屋板凳上歇着。

心里吐槽这人性子真犟,说什么都不听。

让他顾及自己的腿,非得跟自己的话反着来。

张怀端看到她一双沾满血的手,嫌弃地从身上拿开。

“你干什么去了?”

虽然两人要离婚,可既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她的行踪。

卢圣玲将手藏到背后,“没……没干嘛。”

语气牵强,一听就有事。

下午,张怀端是看着她背着猎枪出去的。

看她两只手,加上昨晚的枪法,准是打了不少猎物。

他不禁想到下午刘翠萍来家里说的那些话,为了给野男人赚学费,这女人还真是拼命。

卢圣玲见张怀端走神,没在意,去厨房洗了把手,开始做饭。

晚饭比较随意,将中午的剩菜热一热,就端上了桌。

吃饱洗漱,卢圣玲就疲惫地往床上一躺,最近太忙,忙得她都没空给父子俩织毛衣。

想着等空闲下来,再说吧。

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大天亮。

卢圣玲又着急忙慌地拎着昨天下午狩猎回来的野鸡野兔去了镇上。


王有才犹豫。

这要认卢圣玲做师父,岂不是小了辈分。

“怎么,不愿意?”

王有才耙了下头,心一横,“愿意。”笑笑,“哪能不愿意呢。”

脸上笑着,心里空空的,从今以后,她便是长辈了,哪还能随心所欲喊她妹子长妹子短的。

算了,反正她已经结婚,就算不认师父,他还是没机会。

倒不如认她师父,以后还能光明正大跟着她做事。

越往后想,王有才就觉得这师父认得划算。

“那行,喊声师父我听听。”

卢圣玲小脸一昂,师父的姿态就摆出来了。

“师……师父。”王有才这一声喊得跟蚊子叫似的。

卢圣玲皱眉,“喊大声点。”

王有才环顾四周,确定没旁人,挺了挺胸,扯着嗓子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双手合十,向卢圣玲作揖。

卢圣玲噗嗤一声,乐得不行。

笑过后,又一本正经起来,“王二狗,没事别瞎晃悠,多练练瞄准的技术,你不是爱坐在山脚下嘛,那就先从打鹁鸪练起。”

“哦,好吧。”王有才不是很有信心。

他连野猪那么大坨都脱靶,鹁鸪才多大点体积,得浪费多少子弹啊。

掂量着肩上的背篓,“师父,您又收获不少嘛,这回打了什么?”

“兔子,野鸡。”

卢圣玲背着枪往家走,这会饥肠辘辘的,打算回家啃两个包子就去镇上把东西出手了。

当然,去镇上之前,先送只兔子去王德发家。

那老头是真倔,一连送了好几天东西,愣是不松口要教她中医的推拿术。

到家,卢圣玲把背篓放在院子的阴凉处,先去西屋房间跟张怀端打了声招呼,顺便炫耀了下早晨的成果。

张怀端看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很是触动,声音温柔了几分。

“去洗手吧,小宝煮了粥。”

卢圣玲嗯了声,打了盆水先洗了手,囫囵吃了两碗粥后,挑了只肥硕的兔子给王德发送过去。

王大娘蹲在门口,见卢圣玲又提着兔子过来,笑得一脸为难,“你这孩子,咋又拿东西过来。”

回头喊屋里的王德发,“老头子,怀端媳妇儿送了只野兔过来。”

屋里的王德发没吭声,自上次张怀端骨折那晚,卢圣玲的表现让他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些。

至少能看得出来,那女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为了学习中医推拿,即便给她冷脸,还能坚持送东西过来,确实比常人更有毅力,也算得上诚心诚意。

王大娘见屋里的老头子没应声,叹了口气。

“怀端媳妇儿,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家吧。”

“大娘,送人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卢圣玲做好了被拒的心理准备,放下兔子要回去,见王大娘抱着咸菜坛子,把里边的咸菜都扒拉到猪食桶,觉得可惜。

“大娘,您这些咸菜都不要了吗?”

“那个死老头子说,我这咸菜臭,不能吃。你闻闻,这哪里臭了?”王大娘撩了一戳咸菜叶子拿给卢圣玲闻。

“嗯,挺香的,一点不臭,这咸菜要是配白米粥那叫一个绝。”

“是啊,我就说一点不臭,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家里厨房臭烘烘的,死老头非得赖我这咸菜头上。”

卢圣玲笑笑,把野兔放门槛上,“大娘,那您忙,我先回去了。”

“怀端媳妇,兔子……”

才反应过来,卢圣玲人就走远了。

王大娘一手抓着死绝的兔子,一手抱着菜坛子进屋。

“老头子,我看怀端媳妇儿挺诚心的,你就教教她呗,你不也巴不得怀端那条腿早些好起来嘛。”

低头看中医药书的王德发,眼皮没抬地回了句,“你那咸菜倒了没有?”

“倒了倒了,怀端媳妇儿都说不臭,你非要说臭……我看,跟我咸菜没关系,应该是哪里藏了只死耗子。”

……

王有才蹲在路边,见卢圣玲过来,连忙站起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卢圣玲这会琢磨着回娘家的事,就对王有才说,“你把我那些野鸡和兔子拿去镇上卖了,我回娘家一趟。”

重生回来,她还没去过娘家。

娘家哥哥不成器,好吃懒做,家里穷得叮当响,全靠嫂子给人做鞋勉强维持生计。

现在日子过好了,是该回去看看。

更重要的是,要把那不成器的哥哥调教过来。

王有才背脊一挺,“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卢圣玲把回娘家的事跟张怀端商量了下,张怀端自然同意。

要说自己也好些日子没见大姐,要不是这条腿拖着,他也去了。

“你把小宝也带去吧。”

“不带了,小宝留在家里陪你,万一我回来的晚,他还能帮你干点啥事。”

边说着,边从箱子里拿了一百块钱出来,揣进衣服口袋里。

“我等会提两只野鸡过去给嫂子和孩子们补补。”

张怀端一脸惊讶,还是头一次见她说这么贴心的话。

以前可不待见自己那位大姐,说性子软弱,长得也不好看。

各种吐槽。

张怀端让她闭嘴,她就闹。

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背着他大姐,偷偷给她妈和大哥的。

卢圣玲娘家在华云村,以前隶属镇上管辖,后被划分为村的。

身份相当于从城镇户口一下变成农村户口,但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城里人,瞧不上西头村这些土包子。

快到娘家时,卢圣玲就看到自家嫂子张怀妆坐在村口的大树下纳鞋底,背上还背着半岁大的孩子。

“嫂子。”

卢圣玲快步上前,卸下肩上的背篓,把张怀妆背上的小侄女接下来抱在怀里。

才7个月大的孩子,白嫩的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红扑扑的。

“圣玲,你怎么来了?”

张怀妆声音轻轻的,对这个既是小姑子又是弟媳的女人,有着强烈的恐惧。

看着既是大姐又是嫂子的张怀妆,在自己跟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心脏被揪紧了下。

强忍住鼻头的酸意,笑了笑,“嫂子,咱回家吧。”

张化妆愣了下,这个小姑子,平常回娘家可是不拿正眼瞧自己的。

今个儿不知怎么了,才来就喊了她两回嫂子,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


一向以美貌自居的刘翠萍,哪里受得了卢圣玲这般羞辱,气得跺脚。

“你这是嫉妒!”

卢圣玲笑了,兜里揣着大好几百呢,嫉妒她一条围巾?

自身条件摆着,根本不用反驳,她说嫉妒就嫉妒呗,旁人不清楚,她自个儿清楚就行。

见卢圣玲只是笑笑不说话,刘翠萍更来气。

平常那么追求时髦的人,看到她这条好看的围巾竟然不动心,不嫉妒?

“这女人要是太优秀,十里八村都知道,走哪人家都认得,尤其是那些个男同志,可殷勤着呢。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用的,你看,今天又不知道是哪个村的男同志,巴巴上来送我一条围巾,我不要,他非得往我手里塞呢。”

“不会是毛纺厂门口的那位男同志吧。”

一句话呛得刘翠萍巴掌大的脸瞬间绿了起来。

“你!”

就知道这个女人嘴里没好话。

“卢圣玲,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

“那你别招惹我。”

卢圣玲小脸一昂,鼻孔朝天,走了。

刘翠萍没占到对方便宜,反而被一顿羞辱,气得双颊通红,踩着直线大步溜回家。

张怀端坐在院子里,瞅着自己这条腿犯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全乎。

刚才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又要降温。

有几天没去地头,也不知道那两棵橙子幼苗长得怎么样?

张怀端想着明天抽个时间去地里看看。

小宝站在鸡圈前,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围栏,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已经盯了半天,那只小母鸡一直趴在不动。

扭头看向他爸,“爸,你快来看,咱家的鸡是不是在下蛋呀?”

张怀端满脑子都是地里的幼苗,哪有什么心思关心母鸡下不下蛋。

小宝喊了他三回,都没回应。

走过去,爬到板凳上靠着张怀端坐下,小手抱胸,嘴巴撅得老高。

卢圣玲进门,就看到小宝气鼓鼓,张怀端也跟个木雕似的,父子俩坐一条板凳上也不交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卢圣玲回来,小宝蹭地一下从板凳上滑下来,小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

“妈,你去哪儿了?”

小宝从铁牛家回来就没看到卢圣玲,屋前屋后找了一圈没找到,问他爸就说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妈给王爷爷家送包子去了,小宝,怎么了?”

小宝宝拉着卢圣玲的手走到几圈前,指着里边趴窝的母鸡,“妈,你说咱家的鸡,是不是在下蛋?”

卢圣玲定睛瞅了两眼,还真是,不由捏捏小宝的鼻梁,“我家小宝晚上又有鸡蛋吃了。”

听到小宝咯咯笑,张怀端回过神。

“小宝,刚才教你那俩字,可会了?”

小宝这会还记他爸刚才不理他的仇,鼻子一横,也不理他爸。

张怀端一愣,好端端的,怎么还闹情绪了?

撑着拐杖过去捏了下小宝单薄的肩膀,“爸问你话呢。”

“我都会写了。”小宝往卢圣玲身旁靠了靠。

爸爸这两天老是走神,他说什么都听不见。反观妈妈,倒是对他好了很多,给他买新衣服,还给他做包子。

卢圣玲也是奇怪,“你对儿子做了什么?”

张怀端郁闷地摇了下头,他可什么都没干。

再说了,他又不会像她一样打孩子。

卢圣玲一瞧张怀端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又在心里吐槽自己,平常是个闷葫芦,可心里想法活泛。

“妈,你看。”

小宝惊喜地指着鸡窝。

母鸡跳出鸡窝,咯咯咯咯地打起鸣。

卢圣玲伸长脖子往鸡窝里一瞧,果然发现两个白花花的鸡蛋。

“小宝,走,咱捡鸡蛋去。”

说着,揽住小宝的腰,将他拦腰抱进鸡圈。

晚饭,一家三口一人一碗蛋花汤,加两个包子。

吃饱喝足就各自回房。

睡到半夜,卢圣玲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了,还以为是做梦,明明白天还有太阳的。

想着门窗都关好,就没当一回事。

没一会,听到拉院门的声音,好像谁出去了。

卢圣玲脑子放空了下,排除自己和小宝,那就是张怀端。

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走到窗户边,看到张怀端穿着蓑衣斗笠,打着手电筒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大半夜的,他出去干嘛?

卢圣玲不放心,回头套上棉衣,确定西厢房的小宝睡了,就找了把伞跟了出去。

张怀端走得很急,目的也很明确,迈着矫健的大步直奔地头。

卢圣玲这双好腿,紧赶慢赶,都跟不上他那瘸腿,追了一路。

张怀端一心想着地头的橙子幼苗,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个人。

直到卢圣玲靠近,抚着胸口大喘气,才发现她。

“你怎么来了?”

卢圣玲憋了一肚子气,这个男人就是不听话,叫他别乱走动,非不听,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这条腿是不指望好了是吧?

他可知道,腿好不了的后果?

前世腿瘸后,他们家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关键还被村里不少人看不起,尤其是刘翠萍,嫁给隔壁村的王有才后,隔三岔五跑回娘家嘲笑他们。

还有那个苏韵梅,说要好好照顾张怀端,到卢圣玲离开,也没见她来过西头村一次。

他废了,所有人都抛弃他!

卢圣玲红了眼眶,冲到地里头抓着张怀端的蓑衣,昂着脸生气大吼:

“张怀端,你不要这条腿了是吧?”

张怀端僵住,他见过卢圣玲发脾气,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样子。

还是头一次从她的语气中听到心疼,难受……各种情绪夹杂,而唯独没有曾经的厌恶和胡搅蛮缠。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说啊,你这条腿还要不要了?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过?你要跟我离婚,如果真离了,你以后可怎么活……”

卢圣玲越想越难受,难受得不顾体面,哇的一声,像个孩子似的哭起来。

一只手紧紧攥着张怀端腰间的蓑衣,将哭得湿漉漉的脸贴上去,靠着他的胸口,一边哭一边骂他。

“你个死鬼,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啊?我还能害你不成?叫你别乱动,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就是,其他活我都能干……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过。”


张怀端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觉得陈大妈的话有点越界了,关于钱财这种事,夫妻之间都不一定是公开透明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跟一个外人去说。

不过毕竟是长辈,张怀端不至于拉下脸来。

轻飘飘地回了句,“我也不太清楚。”

陈大妈想想也是,这两口子不同于人家平常夫妻,相处方式跟不熟似的。

她想不通啊,既然彼此不待见,怎么还弄出个孩子来了?

卢圣玲卖完昨天采摘的半篓石斛,揣着钱就去镇上大采购。

先给小宝买了搽脸的霜,孩儿面牌的,又去给张怀端买了个夜壶,放在床底下,晚上起夜方便。

七七八八买了好些东西,一并往背篓中塞。

买完东西,就找人打听附近的砖瓦师傅,找个技术熟练的,准备在过年之前把家里房子修缮好。

事情办完后,卢圣玲就背着东西搭车回村。

一路都在想,等房子修好就给小宝买电视机。

车子到西头村,卢圣玲背着东西往家走。

忽然发现从村头往家里去的这段路上,原本的一片芦苇林被割了,只看到满地的茬子,以及几个收尾的乡邻。

看到村长背着手站在田埂上,卢圣玲走过去打听。

“村长,这芦苇地怎么割了?”

她嫁到西头村7年,也没见有人在意这玩意儿。

想着昨晚遇到打劫的事,联系在一块又感觉不太可能。

她卢圣玲在村里跟个过街的老鼠似的,人人都要指指点点一下,谁又在意她的死活。

或许大家伙都巴不得她死,一个坏了西头村名声的人,有几个人希望她好。

村长睨了卢圣玲一眼,这女人一早又出去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哪像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顺势瞅了眼她背篓,看到大多都是小宝的东西,心里又放心了些。

“你家张怀端说这片芦苇林不安全,容易藏贼,就跟我申请把这片都割了。我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大冬天的,各个乡村都会出几个不干正事的人。”

乡邻的工钱都是张怀端出的,村长没提这事。

“谢谢村长。”

嘴上谢着村长,心里着实被张怀端的举动暖到心窝子。

没想到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心思还蛮细腻的。

背着东西往家走,听到乡邻在地沟里鬼哭狼嚎,“谁啊,谁这么缺德,在地沟里拉这么多屎啊,踩了我一脚。”

想到昨晚还用手抓过,卢圣玲感到浑身发毛。

卢圣玲前脚到家,东西还没放下,刘汉三就背着手来了。

这个从不登她家门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阵风把他吹来的。

一张嘴骂过全村人,尤其是卢圣玲,在他嘴皮子底下不知道被骂死多少回。

卢圣玲不是很乐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刘汉三进屋就瞅着她背篓没挪眼。

嘴上没说话,心里活动不少。

现世报,咋就买这么多东西嘞?跟个地主婆似的,哪来这么多钱?你奶奶的,我家刘翠萍要是有这一半精明,还用得着我亲自出马?

见刘汉三直勾勾地盯着她背篓,恨不得把两只眼珠子扣出来丢里边挨个瞧瞧。看一会就算了,老这么盯着作甚,难不成还想让她卢圣玲分一半给他?

卢圣玲也不惯着,把背篓搬进房间,找出里边的夜壶搁张怀端床边。

“内急就尿到这里边,这口子够你用的。”

张怀端被噎了下。

卢圣玲憋着笑,被张怀端瞪着跑出来,下一秒,迎上刘汉三一双犀利的眼神。

刘汉三心里骂了句:疯疯癫癫的野婆娘。

卢圣玲瞧那眼神,就知道在骂她。

要是搁以前脾气,直接抄起铡刀赶人。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像刘汉三这样的人,平常不拿正眼瞧他们家。

虽说不喜欢这人,可面儿上,卢圣玲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刘叔,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刘汉三干咳两声,要说请卢圣玲这娘们办事,他开不了这口,嫌丢人。

奈何不想错过一个金龟婿,做了一分钟的思想建设后,开口:

“你跟那个王有才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哦,你说那个王二狗啊,我跟他不是很熟,这不打猎的时候碰到的嘛,就搁伙一起干。怎么,你提他有事?”

卢圣玲差点没憋住笑,原来是打王有才的主意来着。

看来王有才和刘翠萍的姻缘是断不掉的,何不做做好事,主动牵起这条线。

“不熟?”刘汉三嘀咕。

接着问,“那你有没有问问人家,有没有成家?家里条件怎么样?”

卢圣玲笑了笑,“刘叔,瞧你说的,我问这个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我问了,人家也不见得通通告诉我呀,人家又不是傻子,把家里条件亮出来,这穷就算了,这要是富,还不怕我们去打劫呀。”

刘汉三觉得卢圣玲说得在理。

听她这一说,心里的另一个顾虑打消了。

至少说明,卢圣玲跟那人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肯定把人家底细捞得一清二楚。

“怀端媳妇儿,哪天你再碰到他,帮我打听打听他啥情况。”

“好嘞,没问题。要下次碰到他,保准帮你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刘汉三一张从进门就拉垮的脸,这会终于露出点笑容来。

“那行,你忙,我回去了。”

刘汉三在卢圣玲家待不住,破破烂烂的房子,进来就凉飕飕的,说完事就赶紧回去了。

人一走,张怀端就把卢圣玲喊了进去。

刚才两人在堂屋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大概也明白刘汉三的意思。

“他们家的闲事你别管。”张怀端提醒。

卢圣玲挑下眉梢,靠过去,“怎么就不能管了?他刘汉三的意思是想把王二狗认做女婿,这是好事啊,难不成你不乐意?”

张怀端脸色沉了沉,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卢圣玲拉着站好。

“刘汉三那个人你不是不了解,万一这媒做不好,他吐沫星子能喷死你。”

卢圣玲扑哧一声,乐了。

她很好奇,刘汉三背地里有没有骂过张怀端?

要说应该也没少骂吧。

比如骂他有眼无珠,娶了她卢圣玲,骂他不识好歹,没娶他家刘翠萍……


小宝揉揉湿漉漉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妈。

奶声奶气地问:

“妈,我做错了,你怎么还夸我呀。”

卢圣玲刮了下儿子小巧的鼻梁。

“妈小时候有个传统,但凡家里的母鸡第一次下蛋,都得摔碎一个,这叫碎碎平安。说明咱们这个家啊,以后会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

陈大妈在一旁捂着嘴巴笑,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卢圣玲为了宽慰孩子胡编乱造,要知道这十里八乡也没这说法。

家里有个鸡蛋,当宝贝似的,金贵着呢,谁舍得把好端端的鸡蛋摔了。

陈大妈瞅着地上还热乎的鸡蛋,觉得心疼,这要是她家铁牛,非得打手板心不可。

看着小宝被他妈哄得眉开眼笑,想着这孩子苦,又觉得没什么。

甚是还附和卢圣玲的话。

“对,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啊,平平安安过日子。”

张怀端一旁松了口气,刚才一颗心悬得老高,想着才消停几天,小宝好不容易开朗一些,生怕卢圣玲发脾气。

小宝扭头看到他爸,握着鸡蛋跑过去,“爸,家里的母鸡下蛋了,你看,本来下了两个,但是被我摔了一个,我妈没生气,说什么……”

小宝抓头发,不记得那个词。

“碎碎平安……”陈大妈搭腔。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岁岁平安嘛。”

张怀端看了卢圣玲一眼,这女人倒是机灵,拍了下儿子的脑袋,“晚上给你蒸鸡蛋羹。”

小宝咧着嘴乐,他可喜欢吃鸡蛋羹了,而且鸡蛋羹是他爸做得最好的一道菜,加点酱油,挖一汤匙,软软嫩嫩的,入口即化。

拌饭也好吃,他能吃两大碗。

“爸,那你早点做晚饭,我饿了。”小宝舔了下嘴巴,恨得他爸现在就去厨房生火做饭。

张怀端嘴角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这一笑,让卢圣玲看得挪不开眼。

这男人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如沐春风。

之前只觉得他糙,一张面瘫脸,跟欠了他钱似的,成天板着,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嗯,以后要让他多笑笑。

陈大妈见太阳下山了,乐呵呵地准备回去做晚饭。

一转身,看到刘翠萍端着个饭碗过来。

“翠萍,天都要黑了你上这来做什么?”

陈大妈知道刘翠萍没事就喜欢往张怀端家里跑。

以前人家夫妻不和乐,她想着要是张怀端真跟卢圣玲离了婚,娶刘翠萍也挺好的,至少翠萍勤快,做农活一把好手。

现在嘛,她也不好说。

“我给怀端哥和小宝蒸了两包子。”

刘翠萍晃了晃碗里的包子,一顿显摆,就等着陈大妈照她手艺一顿夸。

她蒸的包子皮薄馅厚,咬一口汤汁就入嘴。

陈大妈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当着卢圣玲的面夸刘翠萍。

何况,刘翠萍还是惦记人家男人来着。

她也不想惹事,瞧着山尖尖上落下的太阳,“哟,一晃眼太阳就下山了,我得赶紧回去给铁牛做饭,铁牛正是长个的时候,到点就饿……”

边说着边大步往家赶。

刘翠萍撇了下嘴,陈大妈没夸她包子做得好心里有点失落。

扭头看向张怀端,一张脸笑得春光满面。

“怀端哥,我给你做包子了。”端着碗大步跨过去。

卢圣玲往碗里瞅了眼,就两个包子,拳头那么大个,都不够张怀端塞牙缝的。

张怀端一见刘翠萍就头疼。

这么大个未嫁姑娘,天天往他家跑做什么?

不是送包子就是送馒头,叫人看见说不清。

说了好几次让她别来,非不听。

“怀端哥,来,尝一个。”刘翠萍拿一个包子塞到张怀端嘴边,“来,张嘴。”

张怀端皱着眉,将脸扭到一边。

“刘翠萍,我不吃。”

小宝昂着脸,看着碗里白花花的包子,不停地舔舌头。

刘翠萍瞪了小宝一眼,就算有两个,也不给你。

小宝被刘翠萍凶凶的样子,吓得想哭。

转脸看到他妈,又给憋住了。

卢圣玲有点窝火,对小宝不好还想当后妈,非得断了你这痴心妄想的毛病。

过去笑眯眯地挽住张怀端的手,头靠在他胳膊上。

“翠萍啊,你人真好,有点吃的就给我男人送过来,看把他喂得结结实实的,我谢谢你啊。”

要不是看孩子在,她指定来点荤段子刺激刺激她,说张怀端喂得饱,体力好,晚上下不来床什么的。

刘翠萍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卢圣玲在拉着张怀端演戏,谁不知道她外面有野男人。

她就不明白张怀端怎么想的,这女人身体都脏了,他还能要?

还能任她挽着手秀?

“怀端哥,你心真大。”刘翠萍没好气地说。

他不嫌恶心,她看着都觉得恶心。

张怀端想断了刘翠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由着卢圣玲靠近自己。

卢圣玲见张怀端没抗拒,得寸进尺地嘬了下他的脸。

这一嘬,张怀端懵了,脸色肉眼可见地红。

卢圣玲重活一世,虽然经历得比张怀端多,可男女这种事情上也是个新手。

表面上跟没事的人一样,心里却扑通跳得厉害。

刘翠萍眉头拧成一团,她来不是为了看这两人秀恩爱。

“怀端哥,你不是说要离婚吗?既然都要离婚,你们还这样抱着,不合适吧。”

卢圣玲乐呵呵地回了句,“这不还没离嘛。没离婚就还是夫妻,睡一张床上都正常。”

张怀端眼皮直抽,生怕这女人嘴巴没把门,当着孩子的面胡言乱造。

刘翠萍气得脸都绿了。

瞅着张怀端的腿岔开话题,“怀端哥,你这腿啥时候好啊?”

她喜欢张怀端是没错,可要是这腿真瘸了,她就当将来想嫁,她爹妈也不同意啊。

没等张怀端开口,卢圣玲接过话茬,“说不准。”

“有钱的话,十天半月就好了,这要是没钱治,那就难说,有可能这辈子都难恢复。”

刘翠萍听说十天半月,心头一喜,这时间她能接受,就是治疗费用,她捏不准。

“治疗得需要多少钱?”

她想到自己的私房钱,粗略估计得有个七八十块吧,是她背着爹妈和弟弟偷偷给自己攒的嫁妆。

要是嫁给怀端哥,只要他愿意放弃小宝这个拖油瓶,她愿意把私房钱拿出来给他治腿。


卢圣玲也是被她蠢得没脾气。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自己得不到,就拉别人进来当搅屎棍,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卢圣玲更在意的是张怀端的态度,要是张怀端心里有那个苏韵梅,她再怎么宣誓主权也没用。

张怀端也是被刘翠萍的话整无语了。

想着怎么说通这姑娘时,就感觉到旁边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张怀端干咳了声。

“翠萍,你大概是对我的婚姻生活有什么误会吧。我没打算离婚,如果说真有那么一天,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婚。”

卢圣玲红了眼眶,一颗定心丸,让她彻底打消了心里的顾虑。

抱着张怀端的手紧了紧,身体也靠他更近了些。

刘翠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是连苏韵梅都拒绝吗?

两人不是青梅竹马,白月光吗?

怎么就不想在一起呢?

她就不明白,怀端哥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死心塌地守着卢圣玲这种女人?

卢圣玲到底哪点比她强?又哪点比韵梅姐强?

“怀端哥,你会后悔的。”

刘翠萍语气破碎,丢下话后跑了。

刘翠萍一走,卢圣玲也连忙松开张怀端的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张怀端,“你会后悔吗?”

张怀端扯了下唇角,他儿子都六岁了,哪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想法。

岔开话题:“肚子饿了。”

卢圣玲愣了下,笑眼弯弯,“我去煮粥,再蒸几个昨天的包子。”

进屋,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张怀端,心里有点不踏实,这人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吃过早饭,卢圣玲就背着背篓和猎枪上山。

刚到山脚下,王有才忽然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你自己村没山吗?老跑我们村的山头偷猎做什么?”

王有才耙耙头,笑出一脸憨憨相。

“妹子,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叫偷猎?野兽都是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的,谁偷谁村的还不一定呢。”

卢圣玲才觉得这个王二狗还挺会贫嘴的,没想象的那么憨嘛。

王有才瞧了瞧卢圣玲的脖子,没见她戴自己送的围巾,有点失望。

“这么冷,怎么也不戴条围巾啊?”

卢圣玲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确实有点凉飕飕的,出门急,忘记戴。

不过王二狗盯着她脖子瞧,有点不爽。

“你没事盯着我脖子看干嘛,再看,抠你眼珠子。”

王有才嘿嘿一笑,像个二傻子似的。

卢圣玲将背篓里的柴刀拿出来绑在腰上,心想要是这个王二狗对她图谋不轨,在来不及用枪的情况下,抽刀砍了他。

王有才不傻,看得出卢圣玲对自己的防备,倒也不介意,毕竟两人才认识,不了解他挺正常的。

等日后相处久了,她肯定知道自己是个好人。

“妹子,上山吧。”王有才背着枪上前开路。

卢圣玲后边跟着,中间隔几米距离出来,看着前边憨大个,想着今天可以打野猪。

这个憨大个,不指望打中猎物,背头野猪下山还是可以的。

两人到半山腰,在一处水沟前听到野猪大部队的动静。

遇到成群的野猪也不是什么好事,一开枪,一窝蜂似的炸开,而且野猪攻击性很强,一旦围攻过来命都给搭进去。

卢圣玲扫了下周围,乔木不少,若是能爬上树,隐蔽在枝干背后,在高处居高临下射击,不就避开了野猪的攻击力?

“二狗,会不会爬树?”

王有才就不爱听她喊自己二狗,这会有点恨自己爹妈,王有才叫得好好的,怎么就多此一举,给自己取个二狗的小名呢?

卢圣玲也不知道他傻愣着干嘛,“诶,王二狗,问你话呢?”

“会。”

“找棵又高又大的树爬上去。”

王有才“哦”了声,仰起脖子转着圈找大树,树没找到,人先晕了。

卢圣玲无语,瞅着哪棵树好爬,就指了过去,“那棵,快上!”

王有才倒是听话,卢圣玲指哪打哪,小跑到树下,抱着粗大的树干,双腿缠麻花似的,慢慢往上挪。

听着丛林中的动静越来越近,卢圣玲也没磨蹭,迅速解下缠在腰间的绳子套在树干上,双手拽着绳子两头,借助绳子的摩擦力和双脚的支撑,将身子往树上送。

王有才这边才爬到一半,卢圣玲就已经爬上高处的树干上,端着枪摆好了姿势。

王有才一边吃力上爬,一边嘀咕,“我看你就不是个凡人,年纪轻轻的枪法那么准,爬树也忒踏马快。我都服了……”

砰……

王有才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听到一声枪响,两声……

不由幸灾乐祸,心说才夸她枪法准,这就打脸了?

好歹等他爬上树,让他指挥指挥再出手哇。

也不至于脱这么多靶……

心里乐得不行,余光就瞥到一个影子从不远处的树干上快速滑下来。

他愣了下,扭头看过去,卢圣玲人已经站在地上,用一块帕子慢悠悠地擦拭猎枪的枪管。

王有才:……

脑子放空了几秒。

卢圣玲声音慵懒,“还杵在树上做什么,下来吧!”

王有才看不太清楚地面的情况,卢圣玲让他下来,那他就下来好了。

这会脑子还是迷糊的。

等爬下树,转过身一瞧,林子里散躺着五六头奄奄一息的野猪。

王有才呆住了。

瞅着卢圣玲的猎枪,枪身不知道摸了多少年,木头都发黑了,从款式来看,老式不灵活,不见得比自己这把新的猎枪强。

用一把这么旧的猎枪,几分钟内就打中五六头野猪,就觉得见鬼了。

“妹子,你是本地人吗?”

卢圣玲心一紧,莫非这小子看出她重生过来的?

“我看你就不是本地球人。”

“嗯,我火星上来的。”

她不过是把老猎户的猎枪改造了下,从笨拙的单发弹夹改装成连发的,上膛也方便。

加上前世射击术本来就不错,尤其是生病闲下来那会,知道杨显明父子转移她的财产,一睁开眼睛就是拿着仿真枪做瞄准,幻想着拿枪崩了那对父子。

她的瞄准技术,大概也是那个时候精炼出来的。

枪管子擦干净,卢圣玲将帕子往裤子口袋里一揣,迈着小有得意的步伐朝最大那头成年野猪走去。

“王二狗,剩下的就交给你咯。”

王有才回过神,没明白,“什什么交给我?”

“背下山去哇。”

长这么大个,这活就得他来干。

王有才嘴巴微张,这么多头猪,数数看,整整六头呢,让他一个人背下山?

他又不是猪,哪有这么大力气。

“妹子,要不咱下山叫几个人帮忙?”

卢圣玲想想也是,早知道就枪下留情,不打这么多头了。

弄下山是个麻烦事。

就在两人琢磨着谁下山时,丛林里忽然出现一阵吱吱啦啦的声音。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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