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怀瑾旻国的其他类型小说《半扇孤阙歌怀瑾旻国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尘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三日寅时,五强早早的来到了怀婵阁四层。奇葩依然是自己自带绝缘体气场,自个儿占据了一大片空地,静坐调息。弗羽乙乙和翎珑不知道怎么勾搭到一起了,一直冷面朝天的她竟然时不时还会露出笑意,上挑的狐眼满是嗔意。蔺雀歌立于一边,同样静坐调息,可眼神里时不时的流过一丝忧郁,有些心事满满的样子。当墓幺幺出现的时候,除了奇葩,几个人的视线都不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早已习惯被人这样盯着,谦和的笑了一下,选了一个角落里坐定,显然也是不打算多说些什么。“她的伤好很多了。”翎珑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有些发呆的弗羽乙乙啊了一下,没有缓过神。翎珑仍看着墓幺幺那边,说:“先前和狐素如那一场比赛,她受了重伤。可能你们看不出来,但是我对于受伤的人特别敏感。她最少...
《半扇孤阙歌怀瑾旻国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第三日寅时,五强早早的来到了怀婵阁四层。
奇葩依然是自己自带绝缘体气场,自个儿占据了一大片空地,静坐调息。弗羽乙乙和翎珑不知道怎么勾搭到一起了,一直冷面朝天的她竟然时不时还会露出笑意,上挑的狐眼满是嗔意。蔺雀歌立于一边,同样静坐调息,可眼神里时不时的流过一丝忧郁,有些心事满满的样子。
当墓幺幺出现的时候,除了奇葩,几个人的视线都不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早已习惯被人这样盯着,谦和的笑了一下,选了一个角落里坐定,显然也是不打算多说些什么。
“她的伤好很多了。”翎珑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
有些发呆的弗羽乙乙啊了一下,没有缓过神。翎珑仍看着墓幺幺那边,说:“先前和狐素如那一场比赛,她受了重伤。可能你们看不出来,但是我对于受伤的人特别敏感。她最少断了四根肋骨,肩,腰。。。。可是,现在她竟然差不多痊愈了,定是吃了什么丹药,而且,一定是绝品的丹药。这么看来,这个普通凡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太多了。“她话语间,已隐隐地流露出敬佩的意味。
弗羽乙乙没有应声,还在看着墓幺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柳明和郭亮。两人进房间之后,看到众人都在,也不多言。点了点头,柳明拿着手里的圆皿上前一步:“你们五人前来抽签,签上就是你们的比赛场次。抽到零的,轮空。”
五个人依次上前。
翎珑第一个抽的,然后是弗羽乙乙,紧接着是蔺雀歌,后来,就是墓幺幺,最后,是奇葩。
墓幺幺慢慢的打开手里的签纸,看到上面的字,她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郭亮,他在盯着她看,表情是充满了仇视和敌对。而柳明,则目光平静,哪里都没有看。
她又看了看一旁的灵子们,然后忽然注意到了蔺雀歌。
蔺雀歌并没有打开手里的签纸,而是正在看向她的方向。她显然没有想到墓幺幺会抬头看她,面纱下的目光一下闪躲,继而垂下视线,打开了手里的签纸。
见此情形,墓幺幺摸着手里的签纸,眨了两下眼,清楚的看见了上面浮动的化力和幻阵。心里,一片了然。
所以说,你们又在坑我。
“染霜对战翎珑,蔺雀歌对战弗羽乙乙,墓幺幺轮空。”柳明收走他们的签纸之后,平静的宣布。
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比如说弗羽乙乙,心里缓出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而其他的几人,有冷漠,也有闪躲。
就在他开口准备宣布比赛时间和规则的时候,墓幺幺打断了他。
“等下。”
郭亮眯起了眼睛,眼里的杀机浓郁至极。
墓幺幺走到柳明面前,伸出了手:“我要看签纸。”
柳明楞了,随即皱眉:“胡闹,既你轮空,就赶紧回家休息,莫要太过分。”
“为什么不敢给我看?是因为那签纸上,下了幻阵?”墓幺幺笑着,声音依然平和。
“……”
“墓幺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无中生有的挑衅青藤试,我一定会将你判为蔑官之罪。”郭亮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墓幺幺的肩膀。
他很用力。
最起码,用的力气足够墓幺幺的肩膀青紫上很久。
作为一个凡人,她应该痛叫出声。可是她只是侧过脸颊,垂眼看着郭亮粗糙的手,眉尖挑了一下,眼下的桃妆轻微颤动。
“我要看签纸。“她仍然坚持。
郭亮又用力多了两分,这下,普通人怕是要伤到筋骨。“墓幺幺,这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别太过分!你还敢不服?”
墓幺幺点了点头:“恩,我不服。”
郭亮哈哈一笑:“那就憋着。”
少女终于默然不语垂下了头。
牧画扇!你是跪下一人死!还是站着十万人陪你死!
景儿的声音,褪去了那时脆生生的声音,露出最尖锐最霸烈的尾音,似一只毒蝎忽扬起了蝎尾铮意的光。
风更大了。
吹的牧画扇摇摇欲坠的身影,犹如一朵枯死的杜鹃。
霆华扇落在地上,扇坠碎了。
她慢慢弯下了身体——从未弯折过的脊背,从未屈膝过的双腿,麻木到僵硬。
四周忽然一片死寂。
随即,传来的是景儿歇斯底里的笑声。
“来人,把她押下城去带到三街口,让城里的人都去看着他们的扇尊的脊骨是如何一块一块被挖出来的!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就给我好好看着!如果有人敢忤逆我的要求,我会屠城;想要求情,我会屠城;想要造反救她,我也会屠城!”
景儿下马,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到跪着的墓幺幺面前。她弯下腰,冲墓幺幺笑的美艳不可方物:“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霆华扇了。可惜啊可惜,我现在不想要了。”她用脚狠狠地踩上了霆华扇上,片片雷光如碎翅,坠露飞萤,颤惊惊地映着公主丹唇虹裳,步步玳宝。
“因为啊,我现在想用你扇尊的骨,再做一把扇子。想来,必定是很美的。”
刑架之上,牧画扇的鲜血染红了被风吹开的裙角,好似离群的孤雁垂落着受伤的翅膀,不停地空唤着,哀鸣着。
“为什么?”
或许千回百转,或许柔肠寸断,或许是前尘旧愿——于此时将死,她并不愿去想这之间绕了多少阴谋和诡策,也不想给自己在争些什么,许是认命,许是不甘。她只想问一句她的兮风——为什么。
兮风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拭开她额前的乱发。“这数百年间,有太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毕竟还不是神,哪有那么多答案给他们。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
风骤然柔了,他贴近她的耳侧,好听的嗓音软软绵绵的裹挟着丝丝声响穿过她的耳边,那是归雁城巷陌里穿过的情语旖旎,还是谁家窗前风铃叮咚?声声慢慢,恍恍惚惚。见她将军忽地侧脸,晨星破夜,最亮的那颗星,开在了他唇畔,竟轻落于她额上,缱绻旖旎,如云穿过了风海,蝴蝶翩跹于蔷薇,蜻蜓点翼在水边。
“牧画扇,你没有想过,我将你养大,只是想十八年之后可以亲眼看着你痛苦的死吗?”
这是牧画扇短暂的人生里,能记起的,这个男人最后施舍予她的温柔,也是最歹毒不见血的一刀。
牧画扇此时耳里并听不见其他了,只比刚从悬崖峭壁摔去三魂六魄,嗡嗡鸣鸣地一遍遍响着男人的话。她想,她定是痛的痴了,痛的傻了,才能在兮风眼里看见一片彻骨的恨意。
原你兮风,居我身边十八年,只为我死。可如你要我去死,为何,十八年之间那么多机会,你不杀了我?最易之事,从起初我要饿死于乱葬岗时,你权当未曾看见不就一了百了?千转百转,你只是为了要我死,其实,只要说一句:牧画扇,我希望你死。
十八年了。
从初见至今,整整十八年时光。她曾匍于他脚下,心甘情愿的跪拜,视他如神。而直至今日刀剑相向的此时,她才发现,这时光吝啬残忍,唯一留给她的美梦,叫贪恋。她曾妄图用毕生温暖去暖醒他的心,可是,直到今天看见他眼里彻骨的恨,她才知晓——暖醒的蛇,是会咬死人的。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生离死别,隔着神与人,隔着恨,隔着心。
那不是她的神。
十八年前,在她牧画扇面前的,就是一座无人可住的华美冰城。
心里的仓惶和不知所措,竟于此时忽奔成一片空白的荒原。她木然看着他,好像一生的表情全死在了兮风那句话里。“我不知你为何要如此恨我。可是既然是你兮风,那么你的恨,定是原因的吧。”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好像是奄奄一息之人最后一口呼吸。“十八年前,你救了我。十八年后,你要杀了我。我命起于你,止于你,也算圆满了。”
“你曾问我,这世人缘何而悲。”兮风的声音飘散开来,抬手拿刀的姿势,美的像是地狱里盛开的紫苏花。“今日,你会明了。”
他,动了手。“我一直很好奇,扇尊你可曾为自己流过一滴眼泪。会很痛的,莫要哭的太难看。”
第一刀是划开了她的衣。
第二刀割开了她脊背。
第三刀,刀入皮肉。
第四刀,刀碰第一块脊骨。
第五刀,刀尖剜入骨缝,上扬。
第六刀,骨筋撕裂,髓断之痛。
第七刀,浆液泵流。
第八刀,刀尖更深,承载了那人的恶意,如钻一样钻入她最痛的神经。
第九刀,他剜出了她第一块骨,在她已赤血的眼瞳里晃荡着:你看,你的脊梁并不如传说所言那么坚不可摧。
…………
整整七十八刀。
痛吗?痛。这般痛,是一把钝锈的铁勺慢慢挖着心,是一把朽坏的铁锯慢慢锯着魂。所以鲜血蒙了眼,苦淹了五感。
但,她牧画扇,忍了下来。不但忍了下来,她还可以慢慢数着,到底是多少刀。年少时听闻有位大英雄刮骨疗伤,谈笑自若。如今,她也想问问刑架之下的人们,她垂死之时的模样,可如她毕生所愿,有着一个英雄的轮廓。
那些人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熟人,也有她一面之缘的人,也有陌生人。那是她一命换来的十万条人命,是她一人愿战万马千军的意志,是她敢提扇敌一国的勇气,是她愿意跪着死去也不要十万人陪葬的选择。她曾以为,她站在那座高高的城门前,就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身后那座城,曾是加冕于她身最坚韧的铠甲,亦曾是她心上最柔软的弱点。
然她牧画扇想尽天下之事,看破天机,也无法参破,这般天意给她一个最可笑的结尾:
不知是谁,哭喊了出来:“扇尊!对不起,可是我家阿宝还小!他不能死啊!”
这声哭喊撕破了人群死一般的平静,也撕毁了这世界施舍给牧画扇的最后温存。
“扇尊,我知道是你保护了我们,可是,可是我们还不想死~对不起!”
“扇尊,求您好人做到底,不要拖累我们!求求您了!”
“将军!快杀了这个女人!她是阳煞!她就是,我能证明!”
“快杀了她,放了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
“都是你这个妖女!如果不是你,隆国怎么能打进来!”
“都是你害的!我的儿子死了!都是因为你!!!什么扇尊,什么大英雄,去死吧!!!”
去死吧!牧画扇!
四周繁冗而纷乱似一场大戏——年少时曾拽过一个人的衣角,哭着喊着要偷偷溜出去看年关大戏,可是真看完了戏去,她却只记得那少年嘴角的糖葫芦渣亮闪闪的像天上的星子。然而星子九天之上跌落凡尘变成污泥,她的回忆戛然而止被撕开道道血痕,剥皮剜骨一层层被揭露,直到最底,最里,她才忆起第一次见面,有个比她高出好多的清秀少年,将她从坟里刨出来,笑眯眯地说:“哇,你好像条野狗。”
对啊。
你看那个人,她好像条野狗。
好像是一条,在街角偷吃了一块点心,被众人痛打到无路可退的落水狗。
牧画扇终于哭了。
“扇子,你看这座城,这是我们的城。无论何时,这里,这个有我有景儿的地方,是你的家。所以,如果可能,请好好保护我们的家。”那是谁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头,告诉痛哭的她,这里,这个叫归雁城的地方,是她的家。
怀瑾,你曾告诉我,每年秋分,会有一群一群的孤雁来到这座城,他们或是受伤,或是离群,归雁城因此得名。那么,怀瑾,你告诉我,你不要我了,景儿也不要我了,兮风也不要我了,这座城也不要我了,我又该回去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牧画扇仰面大笑。
世人缘何可悲?
她终是懂了。她懂了世人,也生平第一次懂了自己。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牧画扇看见城墙上高高在上的将军模糊间幻成了一个青衣少年。他迎着白光走在最前面,黑发如墨,身形孱弱,笑容灼灼如三春暖旭,而肩上似扛着万鼎千淦,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艰辛。她追在她的身后,跌跌撞撞。在他宁静渺远的萧声里,她使劲奔跑着,好像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去追赶。而视线终于模糊,他的身影缓缓在她的眼前拔高,直到成为一座她此生再也无法攀登的悬崖绝壁。
她听见兮风在旧忆深处的情意款款:画扇,我等你。
仓惶之间,十八年时光好像只是眨了眨眼,那个叫做画扇的过往,已入黄泉。
何事兮风悲画扇。
可笑的是,景儿并没有履行他的承诺。一夜之间,世上再无归雁城,也再无旻国。哀嚎的冤魂们,宛如冗余而蹩脚的脚注,在历史的车轮前,留不下一丝烟尘。
“雁归来,雁归来,又是一年好时节,春苋如新人如故。雁归来,雁归来,又是一年思乡切,秋雨如脂人如故。雁归来,雁归来,又是一年雁归来,十万枯骨满归途,故人何处?”
至此,世上再无归雁城,离家的孤雁,离分的一往情深,皆不知所起,亦再无归途。
一炷香烧完,第一场结束。
怀婵阁四层内,先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会变得空荡不少。
狐素如开心地拽着蔺雀歌的胳膊:“小师妹你这次一定是第一,绝对的!“
蔺雀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过后,满脸心事的柳明从传送阵里走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最里面的那个角落,心里五味杂陈。
“咳,初场考试序列在此,我也不宣读了,你们自己来看吧。”他遥遥一指,手里的一张金纸飞至半空,悬于房间中央。
众灵子摩拳擦掌,纷纷去看。
“第一名:。。。。。”
“墓幺幺???”
“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哪家的灵子?”
“。。。不对,那个凡人是不是叫墓幺幺?”
当第一名带给众人的冲击是巨大的之后,以后的序列好像都不重要了。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角落里的人身上,随即,就是潮水一样的愤怒和指责。
“你们怀婵阁太过分了!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是第一!”
“太过分了!绝对有问题!我要求重考!“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拿第一!那个幻阵,我花了那么久才破,她凭什么能第一个出来??绝对有问题!“
“柳大长老,你们怀婵阁莫不是联合这个凡人故意欺我们这些灵子?别太过分了!就凭她,拿第一??今日,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天狐族也好,临仙门也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告诉家父和尊师,你们怀婵阁居然敢在青藤试上动手脚!“狐素如走到柳明面前,美丽的脸因为生气而变得红彤彤的。
柳明打心眼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感慨地看着那边依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完全不把周围的纷乱当回事的小姑娘,心里不由地觉得楚相一番话说的是太对太准了,她这个第一拿的是当真真心无愧。面对众人的指责和质疑,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印,用手按压之后,上面浮现一行字符虚影。
“此次考试结果经疏红苑查验,确认果正无弊,已上禀圣帝息知,断此。——楚久酒虫。”
“都看清了吧,这是楚相的法印。此次考试,第一时间已上报给疏红苑查验过,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公正没有作弊,已得圣帝肯定。如果再有异议的,还请各位亲自去找疏红苑,或者楚相,或者圣帝去查验,可好?”
众灵子起先爆发的愤怒与质疑变成了面面相觑地不甘和错愕。若不是那个法印上的化力浓厚的让他们都几欲跪伏,要不是查验的是疏红苑这种机构,要不是连圣帝都已肯定的结果,他们怎么可能相信这居然是真的——一个凡人,一个凡人,居然拿了青藤试初试的头彩。
我是在做梦吧?
他们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个想法,随即,看向角落里那个凡人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另外一种感情:惊愕。
墓幺幺依然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灵石,四周的一切动静,都与她无关一样。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哇塞,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
她抬起头,看着夕生灼热的眼光:“夕生?“
“是的是的!你居然还记得我名字!我太荣幸了,你拿到了第一名诶!你是怎么做到的!“夕生那表现,好似得第一名的是他自己一样。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就义?“
夕生傻了半天,挠挠头:“没有诶。“
“你要是再和我套近乎,你的青藤试就真的不是牺牲就是就义了。“墓幺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选了个座位闭上了眼睛。那架势,显然是不准备继续搭理夕生。
闻言,夕生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临仙门众人,缩了一下头,冲一脸愤怒的狐素如友好的笑笑,声音小了很多:“应该不碍事吧~“
“真的碍事。”
夕生有些没趣地摸了摸鼻子,离她远了两步。
好不容易平息了众人,柳明宣布,第二场比赛,将于次日举行。而今天夜里,众人就被安排在怀婵阁内休息调整。
为了防止变故,怀婵阁显然给每个灵子都有单独的空间休息。墓幺幺此时趴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飞过的飞鸟,思忖着明日的考试会是什么。就算是她,都没有想到,第一场比赛居然是考验道心的。于牧画扇之言,道心之坚韧,怕是这世上都没有几个能超过她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惨死过的牧画扇。什么是道心?墓幺幺脸贴在栏杆上,温和的笑着,心又是个什么东西?
忽然,她眨了两下眼,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了房间右上方,随即收敛了笑容,转身走进了内室。果然,有人等不及了呢。是怀婵阁的人?还是临仙门的?怕是都有吧。躺在床/上的墓幺幺,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管到底是谁在监视她。
“阁主,临仙门的有动静。“
“呵呵,没事,我看着呢,他们不敢。”
“对了,楚久要收她为弟子。”
“放心吧,有他夫人在,他也不敢。“
“那您真的要收她为弟子?“
“柳明,你很着急吗?耽误你投诚临仙门了么?放心吧,没看够之前我不会有任何动作。”柳明听到这话,惶恐地竟然对着贵妃榻上坐着的人跪了下去,“阁主,我没那个意思,您别误会小的。”
“别紧张,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干出把墓幺幺信息透露给临仙门这样事情的话,我才会杀了你。“
次日清晨。
众灵子早早地就来到了怀婵阁四层等着,一阵喧哗之后,来的是郭亮和两个监考官。
不同于柳明的和气,郭亮魁梧的身躯往那一站,指着身后的传送阵,煞意凛凛地说:“今天柳长老抱恙,我来督查。我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就过去了不讲了。但是今天,如果在发生有作弊的情况,不用等着疏红苑来查,也不用汇报楚相,我第一个会处置了你。“他带着满满地威胁扫了一圈,视线刻意地在墓幺幺的身上停了很久。
墓幺幺根本不在意他的眼光,更不在乎他明显的意有所指,正无奈地听着一旁夕生的叨叨。
“幺幺,你好像得罪他了。那是临仙门的长老诶,是狐素如的师叔,怪不得他对你有敌意呢。他脾气很大的,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抓着什么把柄。他在临仙门里就专门掌管惩戒山的,相当恐怖的!“夕生避开郭亮的眼神,小声地在墓幺幺耳朵边嘀咕着。
墓幺幺打了个哈欠:“关我屁事。“
“。。。。。。你不怕?“
“怕个锤子。“墓幺幺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夕生,“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夕生愣了一下,抓了抓鸡窝头,“啥?“
“你啰嗦的和路边卖烧饼的大妈一样。“
“。。。。。“
“阁主!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主考官柳明。
整个房间里静谧的诡异,只有他流下的汗珠砸在琉璃地面上发出的噗嗒噗嗒声不断的回响着。
侧卧在玉榻上的人,伸出一只戴满玉符的手,轻轻梳着怀里小狗柔滑的白毛,声音嘶哑垔没如耄耋老人:“我怀婵阁,几时,随了蔺姓?”他的话,总会奇异的如断线的风筝,飘荡在空荡的房间内。
不知是旧伤未愈还是紧张至极,柳明蜡黄的脸浮现一种凄惨的白泽,他苦笑着抿着干干的嘴:“阁主,先前我将墓幺幺的事告诉了临仙门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对您对怀婵阁没有二心!”
“呵……”那人笑声干紧,甚至还带了一丝促狭,“不过是怕我马上失势了,决定提前换个山头。”
“真的不是!”柳明使劲的磕头,血丝沾在了镜面一样的琉璃砖上,“我是担心阁主您现在再得罪了天狐族,怀婵阁就真的没翻身余地了!”
那人不语,可怀里的小狗忽然睁开了眼睛,燃着火光的眼如嗜血的恶魔,不怀好意地死死盯住了柳明。“所以,你是觉得我怕了。”
狗跳了下来,走到柳明身边,围着他慢慢转圈,时不时还将鼻息凑到他后颈上,发出可怕的呼噜噜声。
“不是的!”
“不是?规则是临仙门非要改的,事也是临仙门自个儿惹得,人也是临仙门死活要杀的,怎么,放的火烧到自己屁股了,就想起来我怀婵阁帮他们灭火了?我是九化失败了,可是我还能喘气,怀婵阁还没倒!告诉蔺藏锋那宵小,脱裤子英雄穿裤子好汉的事他不嫌恶心,我嫌!”
音落,玉榻崩碎,狂风从那人身上凶猛地袭卷至柳明面前,诡异地静止了。那狗一爪子将柳明拍翻过去,“日后,你柳明就是临仙门的长老了,你的大礼,我受不起!”
倒在地面上的狐素如,眼前一片虚华的浮光流影。她想起百花泉的蝴蝶,想起洒墨峰的松林,想起清琉宫的丝幔,想起她的父王抱着她经过这些地方,说:“小如以后是要当族长的。”
可是父王,我好像当不上了。
她剧烈的咳嗽着,气血不断地朝身体里的每一个伤口涌出。我要死了吗?恍惚间,又听见那个女人恐怖的声音。
“死的最后一笔……是……”
狐素如抱着身体蜷缩成一团,耳里那个可怕的傀儡的呼啸声已近在咫尺。直接此时,到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在面对真实的死亡的时候,变得那么渺小而不堪。
原来,死是这么写的。
然而,四周的一切却因为一声闷哼停住了。
紧接着,就是一个怀抱将她揽在怀里,不停地喊:“九公主,九公主!”是师叔啊——看来,我不会死了。
墓幺幺。
如果我未死,那么,我定会让你——
因为郭亮的猛然一锤,墓幺幺猝不及防下整个人被打飞了出去。头晕目眩了好久,耳朵里嗡鸣一片。扶着墙悠悠地站了起来,她压着自己的左胸,妈的,断了几根肋骨,内脏出血了。她吐了一口血沫,瞥了一眼旁边的尸儡,怕是再有几息,它就会消散了。这就意味着,郭亮,她打不过。
“郭大人,您这是几个意思?”墓幺幺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抬眼时,又挂上了笑容。只是因为脸上的血迹和伤痕,戾气满满。
“虐杀你,我好像更快乐。”
……
丽音轻淼,不足旁人听见,堪堪只能让对面站着的王峥鸣自己听进一字不漏的分明。从一开始有些愣怔到后来闻后勃然大怒,时息比墓幺幺算计的还长了几个呼吸。
旁人不知他们二人之间到底言语了什么,只是清晰见得王峥鸣脖颈额前青筋暴起,亢金高声一片,十连环已瞬崩开成十个独立的椭圆形环刃,围绕着他的四周悬停转动成一片白華交替的光圈。
“口气不小,本是尊着长公主的意愿不想太难看,还打算给你留个全尸!如今,我看也没那个必要了!”他话音刚落,十连环其中高于他头颅半丈的四个光环,率先飞了出去,以一种极为罕见也极为诡异的线路,错综交叠着攻向了墓幺幺。
而此时的墓幺幺,仍在玩着手里的竹筷,一动不动。
……
“果不过是一介凡子莽夫尔尔,先前在青藤试里靠着一时的运气便狂妄滔天,如今,全凭真功夫了便吓傻了只想着死的痛快吧?聊笑尔矣,王,您多虑了——”说话的这人捏着一撇长须,细长的眼睛里蔑视地透过符旗看着里面的争斗。而他身侧的一些天狐族人,显然也是很认同他的观点的,纷纷跟着附和起来。贲临他们的临仙门内,也有不少人正持同样的观点议论着。莫说是他们,整个青藤宴上,轻描淡写地偶尔瞥着那场里一眼,便觉得无趣不愿再看的,实在太多人。觥筹交错,歌舞生平,一切如常。
……
叮。
叮。
叮叮。
四声清脆的响声,亢节乔弋,起调是青涩微显阻滞,后续滑平关关,好似筝音滑珠一串叠响,收尾都是利落无抑的。
有人端起的酒杯放在唇边停住了,亦有刚才还大声笑骂的酗酒客瞬间清明,而完全不在乎这场比赛的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直到身边有人同样问了一个问题,他们好似才幡然醒悟,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因为醉酒而有的酩酊幻觉,而是真实的画面——“十连环这是……自己掉地上了?”
楚相也是一愣,虽然他一直盯着场内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稍微带着惊愕的语气像是自问也是像是自答:“她……把十连环给破了?只是起手第一势就给破了?用的是根筷子??这可是王峥鸣……上届的青藤十子啊,三斩院未来的长老大梁……”
他的夫人也是惊道:“夫君你可看得清楚?她是给破了?而不是这个蠢头蠢脑的愣头自己把法器给掉了???”
“……我倒是宁愿相信是王峥鸣自己给弄掉的……这样,还容易接受一点。”楚相苦笑。
……
一直病恹恹的羊叔于此刻第一次睁全了眼睛,昏暗的眸光因震惊而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只不过那光华只闪了片息便再次黯淡下去,随即就深深地看向了临仙门的位置。
整个青藤宴上因为这四声圆刃的落地,变得鸦雀无声,好似一瞬间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场内,看着那个随意盘玩着竹筷的少女。她此刻正皱了眉,看着手里已经裂成数段的竹筷,叹了口气,附而抬起头看向僵立在原地一动也没再动的的王峥鸣说道:“不好意思,你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
王峥鸣于时脑子里一片嗡鸣,他的脑子好似陈年的浆糊粘腻的僵死在了一起,完全无法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起手四环出,三斩院的独门武器十连环绝笈猿啸卷,起手第一势“予冠”。猿啸卷算是三斩院内比较刁钻偏门的一门秘笈,对修炼者要求高且修炼难度大,但是一旦练成,攻击法门繁复且攻击强度高,破坏力是最高的。但是——就是让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这门绝学地第一势,竟,被,破,了。
被破了。
其实也罢了,只是,为何他真的是无比清晰万分清楚地看见自己刁钻完美的攻势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只需坚持一个呼吸,就可以看见她被四分五裂的尸体。
然而,尸体没有,有的只是好似用锥子一笔一笔刻在他眼睛里一样的画面——她抬手,出筷,一环落,飞出,撞上另外一环。又一筷,又下一环。最后双筷轻点,那两个已经距她脖颈不到一指的锋利环刃停滞,落下。
没有任何多余的一个动作。
他的武器好似一盘脆藕,她就是那么简单地拿筷朵颐,简单,不,不是简单,是轻而易举。
想他曾六十岁不到就入三化后期。
具名三斩院灵子。
被冠以天才,家族荣耀。
青藤十子。
天之骄子。
可如今——被一个没有任何化力的凡人,用一只竹筷,抬手数下,于第一势破了自己苦修百年的绝技。
荒唐?怎是荒唐可言???这哪里还有什么逻辑和正常?
在那瞬间,王峥鸣的视线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就看见对面的少女,眼角粉色的桃花妆,忽然好似复活了一般,变成了一条红色的毒蛇,高昂着布满可怕鳞片的头颅,朝自己凶猛地吐着毒信。曾面对死亡都不曾恐惧动摇过的心,忽然裂开了一个口子。
他朝后退了一步。
……这时,天狐族内。那个赠予墓幺幺竹筷的男人,竟是轻笑出声,未了,又摇头叹气道:“哎,去给三斩院贡资的灵石翻倍吧,再加上三件法器,堵上公魀的嘴。”
“王峥鸣这就废了?”楚相夫人很是疑惑,“这才还没打呢。”她吐出一颗果仁来,有些不够瘾。
楚相并没有说话,表情有些肃穆。
王峥鸣动了——虽然他脑子里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已分不出自己是恐惧,还是狂怒,甚至是绝望。
“你个小小凡人!!竟敢!竟敢!再三羞辱于我!!我要撕碎了你!!”
他召起落在地上的四个环刃,加之身前所余的六个环刃,疯狂地注入化力。土黄色的化力和白色的刀刃,在整个地面上拔地起了十个巨大的龙卷,好似十条泥龙,狰狞着露出獠牙,掀起了狂风巨浪,以撕碎碾压面前的这个小小凡人为目的而疯狂起来。
墓幺幺轻薄的裙摆随风展开,似被狂风肆虐凌卷过的残花,她的发髻被吹散开来,长发散在了腰间。她抬手将发敛在耳后,不得已腾出手来去将长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有些认命地叹惋:“凡人也有烦心事呀,头发好难扎。”
可不等她说完。
十条龙卷风已狂奔至她面前,将她团团包围起来,于一瞬间将她单薄地身影给吞没殆尽。
“这下,是死透了吧。”有人说,被那种化力所淹没的凡人——菩萨下凡也救不下来。
……
风,骤然停了。
狂猛的龙,猛然碎裂成片。
正中间一片光华雾散,一个身影跪在地上,一个身影站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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