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像一片失去支撑的落叶,软软地向后倒去。
旁边的张浩宇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却被一直冷眼旁观的护士狠狠一把推开,护士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别碰她!你不配!”
赵澜的灵魂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彻底崩溃、瘫倒在地的女人,看着她脸上那混合着极致痛苦、悔恨和绝望的神情。
心中,没有一丝一毫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怜悯。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深入灵魂的悲哀。
一切,都结束了。
以这样一种惨烈、荒诞,又无比讽刺的方式。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几分钟,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白清雅悠悠转醒,首先闻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自己脸上冰凉的湿意那是护士泼在她脸上的冷水。
“醒了?”
护士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醒了就跟我来吧,死者需要家属确认,办理后续手续。”
确认尸体?
白清雅的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她拼命摇头,声音嘶哑破碎。
“不是他,我不去,那不是赵澜,你们搞错了,一定搞错了。”
“是不是他,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护士不为所动,语气强硬。
“尸体总要有人认领,你是他妻子,这是你的责任。”
白清雅像是被“妻子”这两个字刺痛,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无助地看向旁边,张浩宇立刻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担忧和“感同身受”的悲伤。
“清雅姐,我陪你去。”
“滚开!”
猛地转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淬满冰霜和恨意的眼神盯着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别让我再看见你!”
张浩宇被她眼中的寒意和恨意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护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张浩宇,只是看着白清雅。
“走吧。”
白清雅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眼神空洞,脚步虚浮,被护士半扶半拖着,朝着一个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方向走去病房。
张浩宇犹豫了一下,看着白清雅失魂落魄的背影,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病房的温度比外面低得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的特殊气味,冰冷而死寂。
走廊尽头的一间小屋门口,那位之前通过电话的陈医生正等在那里,神情肃穆。
看到白清雅被护士扶着过来,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节哀顺变。”
随后,他看向旁边的护士,示意了一下。护士推开了那扇沉重冰冷的金属门。
里面,一张白色的金属推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盖着白布。
白清雅的目光触及那白布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结了。
死死地抓住护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却一步也不肯再往前。
“确认一下吧。”陈医生走上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我们需要确认死者身份。”
示意护士拿过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装着几样东西。
“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
陈医生拿起袋子,展示给白清雅看。
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她再熟悉不过。
那块表盘有些磨损的旧手表,是他们刚结婚时,她省吃俭用几个月工资给他买的礼物,他一直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