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白清雅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护士的话像魔咒一样反复回响。
死了？
赵澜死了？
“不可能！你胡说！你在骗我！”
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得变了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想要否认这个残酷到让她无法呼吸的事实。
“他早上还好好的，他怎么可能死，他不会死的。”
像疯了一样，双手颤抖着在包里乱翻，指甲刮得皮包内衬嗤嗤作响，终于摸索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
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好几次都按错数字，试了好几遍，才终于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击在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盯穿，嘴里不停地、语无伦次地念叨着。
“快接啊，赵澜，你快接电话啊，求求你，快接。”
电话，接通了。
但传来的，却不是那个她既熟悉又有些厌烦了的低沉声音，而是一个冷静、严肃，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沉重的陌生男声。
“喂，你好。请问是赵澜先生的家属吗？”
白清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是。”
“这里是市医院急救中心。”
那个男声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沉重和公式化的惋惜。
“我是负责抢救赵澜先生的主治医生，陈医生。”
“很抱歉通知你，赵澜先生因为车祸导致的严重脾脏破裂、腹腔内大出血，失血过多。”
“情况危急，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进行抢救，但最终经全力抢救无效，已于半小时前。”
医生后面说了什么，白清雅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抢救无效”
“死亡”
这几个字像是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灵魂上，将她心中最后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和侥幸，彻底碾成了灰烬！
“啪嗒！”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屏幕上的裂痕瞬间又加深了几道，如同她此刻寸寸碎裂的心。
白清雅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灵魂，瞳孔涣散，面无血色。
赵澜昨晚在家门口绝望的嘶吼。
今早在姐姐家，他冰冷死寂的眼神。
抱着楠楠离开时，那决绝得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
还有在马路边，他被车撞倒在地，浑身是血，却挣扎着，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站起来，拖着伤腿走向张浩宇。
最后他吐着血，看着自己，那眼神里包含了多少痛苦、失望和彻底的死心。
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疯狂闪现、交织、重叠。
他真的被车撞了！
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不是装的！他吐血也不是装的！
而她当时在做什么？！
她在声嘶力竭地指责他！在恶毒地谩骂他！在不顾一切地维护那个害了他的凶手！
甚至阻止了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去救他！是她亲口说的“别管他！他没事！他还能打人呢！”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白清雅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像一把尖刀划破了医院走廊的寂静。
